印尼狮航：疯狂扩张的20年

 　　10月29日早上，印尼狮航一架波音737-8 MAX飞机坠海，造成共189人遇难。我们在此简要介绍一下印度尼西亚、狮航，以及它的服务。

　　印尼狮航的737-800飞机在巴厘岛

　　摄影：拉上窗帘，2015年

　　印尼是一个人口大国，有2.64亿人口，在中、印、美之后排名全球第四。同时它也是一个面积巨大的群岛国家，18000多个岛屿组成了总面积190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因为太大，所以不得不分为了三个时区，是亚洲唯一的多时区国家。从西端的“班达亚齐”(2004年大海啸受难地)飞到东端的嘉雅浦拉，其距离与跨大西洋航线相当，比中国的喀什到上海还要远将近1000公里!

　　人多，岛屿多，拥有将近200座机场的印尼，其航空业让很多人都看好。但印尼借助二战摆脱荷兰的殖民束缚后，历经苏加诺和苏哈托两位总统长期的集权统治，经济发展缓慢。2001年，第五任总统梅加瓦蒂上台后实现了一系列改革，经济才开始有所好转。梅加瓦蒂在任期间鼓励民间发展民航业，实行了简化许可和降低税收等一系列措施。在她的支持下，印度尼西亚出现了百余家大大小小的航空公司，民航业迅速繁盛。

　　狮航和亚航在雅加达机场T3的柜台

　　摄影：拉上窗帘

　　因为经济基础差，当时印尼的各家航空公司大多“因陋就简”，飞机破旧。加之人员短缺，监管不到位，“机毁人亡”的事故此起彼伏。例如2004年狮航538号航班降落时冲出跑道25人死亡，2005年曼达拉航空091号班机起飞坠毁149人死亡，2007年亚当航空574号坠海102人死亡等。当时的印尼基本上每年一次大型空难，小事故则几乎每天发生。一些“新兴公司”还四处挖人，连带造成印尼国有航空公司“嘉鲁达航空”的亏损和事故。2007年，嘉鲁达一架737-400飞机在日惹降落时冲出跑道，造成21人死亡。

　　2008年开始，印尼的航空管理部门下大力气整治民航安全问题。亚当航空、巴达维亚等一大批民营航空纷纷倒闭，留下了一地鸡毛。因为各种债权债务问题，这些公司停场的飞机大多没有再飞上天，风吹雨淋之后很多以“残骸”的形式被售往了中国，成为了飞机餐厅或者教学用具。

　　雅加达机场上堆满了破旧的飞机

　　摄影：拉上窗帘

　　经过整治之后，印尼的航空安全有所好转，西方国家陆续解除了对印尼航空公司的禁飞令。虽然偶尔还是有航空事故，但至少机队都做了更新，相比之前，因为机械事故造成的机毁人亡事故已经有所减少。

　　当前印尼的民航市场主要由狮航和嘉鲁达两大集团掌控，其中狮航集团的规模较大。包括印尼狮航、Wings Air和Batik Air在内，共有约210架飞机。如果算上在马来西亚注册的Malindo Air和泰国注册的Thai Lion Air，则飞机总数接近300架，放在我国的话——可以在海航之后排第五。

　　印尼第二大航空集团是其国有的嘉鲁达航空公司，包括其廉价子公司“CityLink”在内，共有约180架飞机。在狮航的竞争下，该公司发展的很健康，服务也很好。

　　此外还有成立于2003年的三佛齐航空(Sriwijaya Air)以及亚洲航空在印尼的分公司，但都只有三四十架飞机的规模。三佛齐航空主要经营雅加达-巴厘岛之间的航线，是我国旅行团的主要合作伙伴。这家公司比较重视维修工作，没有发生过“团灭”的事故，很不容易地活到了今天。2013年三佛齐还成立了一个Nam Air的支线航空公司，现在也有15架飞机了。

　　艰难存活的三佛齐航空，其身后是嘉鲁达航空

　　摄影：拉上窗帘

　　印尼最大的狮航(Lion Air)成立于1999年，2000年开始正式运营。该公司由鲁斯迪·基拉纳和古斯南·基拉纳兄弟创建，是印尼的第一家“廉价航空”。初期，兄弟俩靠着租来的一架波音737-200在雅加达-巴厘岛之间往返，其低廉的价格不仅适应还不富裕的印尼人民的需求，也非常适应到巴厘岛的背包客。

　　兄弟俩利用赚来的钱，陆续又租赁了一些旧飞机，包括5架俄制雅克42、2架麦道82和两架空客A310，稍后又开始租赁波音737-300和737-400飞机。2003年，兄弟二人注册Wings Air开展支线航线的营运，使Wings Air发展成为了现在印尼最大的支线航空公司。

　　狮航支线WING AIR的ATR飞机在巴厘岛机场

　　摄影：拉上窗帘

　　2012年，狮航退役了老旧的麦道飞机(雅克和空客310则只使用了两年)，并且在马来西亚注册了分公司。马来西亚是亚洲最大廉价航空公司AirAsia(亚洲航空)的老家，为了与其竞争，狮航取“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名字的前半部，组合成单词“Malindo”作为名称，并且将公司定位于“全服务航空”，提供免费餐食和行李额。但因为尾部的狮航集团标志，很多人仍然认为它是廉价航空。

　　2013年，狮航在泰国注册分公司，定位于廉价航空，与亚洲航空死拼泰国市场。同年，狮航集团在国内成立了腊染航空(Batik Air)。与Malindo一样，腊染航空定位于“全服务”，与国有的嘉鲁达争夺市场。但这次它汲取了经验，不再使用与狮航相同的尾部徽标。

　　狮航旗下的“腊染航空”

　　摄影：拉上窗帘

　　普通的“全服务航空公司”开办廉价航空分公司的例子有很多。但从全球范围内，从“廉价”再做回“全服务”的，好象只有狮航一家。良好的管理、高速的经济，以及美丽的巴厘岛，是狮航成功不可或缺的三大因素。

　　在战略规划上，狮航也很令人佩服。狮航是波音737-900ER型飞机的启动用户，也是民航史上第一个敢于这么做的发展中国家。狮航购买飞机时从来都是“大订单”，2013年曾抛出一个240亿美元购买234架空客飞机的订单，这个订单超过了它自己的“224亿美元买230架飞机”的订单，再次打破了民航史上的订单金额记录。大型订单的折扣会比较多，但全世界都不知道这兄弟俩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大家都在说：“狮子疯了!”

　　狮航机队，可见70th和80th纪念涂装

　　摄影：拉上窗帘

　　狮航集团现在已经开通了至我国多地的航线，不仅是上海、深圳、广州这些大城市，就连宁波和常州等城市都有航线。它甚至还开通过太原和徐州的航线，但是在短暂尝试之后就停止了。狮航的机票便宜，利润率非常低，所有的错误都需要及时纠正。

　　我在2015年的时候因为国泰航空取消连接航班，不得不临时在雅加达机场购买飞往巴厘岛的机票。但就算是临时购买，这趟1000公里的航程也只需要300多块钱。当时乘坐的是一架破旧的波音747-400型飞机，上座率约有一半多。狮航那时有两架二手747飞机用来飞朝觐包机，平时则在雅加达和巴厘岛之间摆渡，现在已更换为全新的空客A330-300型飞机。

　　雅加达机场内景，此次事故飞机系自雅加达机场起飞

　　摄影：拉上窗帘

　　雅加达机场像个花园，但修造的比较早，廊桥和候机座位都非常少。我们的747采用远机位方式登机，人比较多，但秩序还算良好。狮航老旧747的座舱昏暗，座套油腻，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就座之后，我发现空调漏水很厉害。向空乘提出换座后，一男一女两位空乘马上表示同意，请我在后面的空座上自由选择，而且不断解释只是空调的“渗水(Leak)”，无关安全。

　　狮航当时二手的747是带有PTV的(好象最早是日本的)，但是只能提供航路示意，不能点播音乐和电影。虽然是廉价航空，但是不像春秋那样叫卖，而是默无声悉地飞到落地。

　　狮航747行将退役时的机舱，座椅油腻不堪

　　摄影：拉上窗帘

　　回程的时候，乘坐的是狮航全新的737-900ER飞机。航班很准时，也没有叫卖，舒舒服服地就坐回了雅加达——总体来看，狮航还是很便宜实惠的，不然也发展不到今天。

　　这次事故的原因都还在猜测之中，因为传言曾经申请过返航，加之该航班爬升过程确实不太稳定，在一定程度上增大了“机械故障”的可能性，当然也可能是小故障未妥当处理。印尼的官场腐败严重，历次空难中有一些到现在还没有说法。但这是波音737 MAX系列的首次事故，而且后果严重，相信无论是波音还是全世界用户，都希望能够尽快查明真相。

　　当然，也没有必要因此拒绝廉价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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