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回忆：从凭介绍信买票到手机买票

　　△ 1989 年 8 月 29 日，长沙黄花机场开航典礼，程凤萍和同事一起穿着南航第三套夏装制服。图 / 受访者提供

　　"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流传千古的这句诗，是时代变迁的写照。对于湖南的航空业来说，这样的巨变在短短三十多年间真实上演。

　　打开手机，进入购票平台，选择出发、到达城市以及出行时间，再选择航班，点选已有的乘机人信息，核对并支付 …… 远行前购买机票，如今最快只需几秒便可完成。但回到三四十年前，少部分乘客才有资格坐飞机，而且还必须有单位的介绍信或工作证明才能购买机票。

　　改革开放 40 年，航空事业在安全、服务、航线扩展等方面经历了从无到有、从简到繁、精益求精等变化。这一切，无不反映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和人们生活的日益便利。

　　程凤萍与飞行结缘，始于她 19 岁那年看过的一部日剧——《空中小姐》。

　　仿佛 " 确认过眼神 "，剧中漂亮的空姐制服，一眼便深深吸引住了她。没过多久，幸运之神眷顾了她，她应聘成为中国民航局广州管理局湖南省局的第一批乘务员。

　　33 年 " 云上的日子 "，让程凤萍习惯了穿梭在城际上空的职业生活。很多年轻的同事问她，" 凤姐，你都不会厌飞吗?" 她颇有些傲娇地说，" 才不会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这份工作。"

　　△有报道说，上世纪 80 年代，乘坐中国民航国际航班的旅客可以享受茅台酒免费供应。资料图片

　　乘客

　　处级以上干部凭介绍信才能坐飞机

　　1985 年 7 月，19 岁的程凤萍成为中国民航局广州管理局湖南省局的第一批乘务员。只过了不到一个月的实习期，就开始飞了。

　　程凤萍记得，那时长沙还没有黄花机场，使用的是大托铺军用机场。据程凤萍回忆，当时的机型都是小机型，" 安 -24 机型，只有 48 个座位 "。程凤萍说，当年能坐上飞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有资格坐飞机的人很少。" 只有处级以上的干部，凭单位提供的介绍信才能购买机票。" 程凤萍回忆，当时 48 个座位的飞机，一般只有 10 多位旅客，少的时候只有三四个人，最多时也只有 20 位左右。

　　到了上世纪 90 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社会经济逐步发展，不少生意人也开始坐起了飞机，但仍需要介绍信或工作证等身份证明，那时，乘坐飞机一度是身份的象征。1993 年起，国家取消了购买机票必须持介绍信的规定，普通市民只需出示身份证等有效证件，便可购买机票。

　　机票

　　30 年前一张机票值两三个月工资

　　以前坐飞机价格也相对昂贵。据黄花机场一位工作人员回忆，上世纪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一张长沙飞往北京的机票，价格大约在 140 元左右。当时长沙普通人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五六十元。一张机票相当于普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 那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飞机票，坐飞机的旅客一般不是政府机关单位领导就是一些做生意的老板。" 程凤萍回忆，从上世纪 90 年代开始，随着航线航班增多，手工售票逐渐跟不上民航市场的快速发展。

　　到了 21 世纪，飞机成为普通老百姓出行的交通工具，坐飞机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2000 年 3 月 28 日，中国南方航空公司推出国内首张 "B2C" 模式电子客票，随后海航、东航、国航相继跟进，直至 2006 年，电子客票行程单作为全国统一报销凭证正式启用。自此，人们在互联网订购机票后，无需取票直接拿着有效身份证件到机场换取登机牌、办理乘机手续即可，如有报销需求，才需要纸质版的电子客票行程单。

　　△程凤萍。图 / 记者陈正

　　空乘

　　以前给旅客发糖和烟作为纪念品

　　在程凤萍的记忆中，当年的上岗经历有些意外。" 当时也没有什么专门培训机构，只是在候机楼实习了半个月。" 程凤萍说，当时从广州飞到长沙的乘务组人员中，有一名空姐生病了，所以临时安排她顶上。

　　" 当时我们就站在飞机舱门入口处，上来一位乘客就发一份饮料和纪念品，饮料一般是冬瓜茶，一人一盒;纪念品是钥匙扣、扇子或者糖和两根香烟。" 程凤萍说，以前机舱内是可以抽烟的，不像现在，上飞机前连打火机都要收掉，不过实际上当时机舱内并没有什么旅客抽烟，" 可能是因为乘客素质都比较高 "，但大家 " 都会把纪念品带回家 "。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今天我们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当年的情形也截然不同。

　　" 当年的飞机上没有烤箱，没有水箱，不能提供餐饮服务，也没有空调。" 程凤萍回忆，那时客舱内的行李架也是开放式的，当年也没有摆渡车、廊桥，乘客都是自己从候机楼走到飞机上。

　　随着旅客逐渐增加，航空公司也随之不断发展，机型日益变大，相当部分的旅客也要求越来越多，航空公司对乘务员的要求也发生了变化，要求文化程度至少大专以上，还要通过专门的英语测试，对服务的素质和技能也有了一系列新的要求，非常规范、严格。

　　" 以前对发型、妆容都没有要求，只要求统一服装。" 程凤萍说，现在公司有了很多具体要求，比如长头发要用隐形发网盘起来，不能有碎发，甚至对手指甲的长度都有了严格要求，不染色的指甲长度 2 毫米，擦指甲油的长度 3 毫米，指甲油颜色限透明色、肉色和淡粉色。程凤萍说，三十多年来，这些标准是不断摸索、演变和提升的。

　　观察

　　从飞赴北上广到通航四大洲

　　说起当年的工作时间，程凤萍可能会觉得 " 十分惬意 "。" 那时候航线少，一天大概就一趟航班，上午 9 到 10 点钟起飞，下午三四点就可以下班了。" 程凤萍说，" 一般只有准确的起飞时间，到达时间不像现在一样这么精确。" 程凤萍说，那时候的飞机也不能飞太远，长沙飞往北京的航班，有可能需要在郑州等地中途经停。

　　1992 年，随着南航湖南分公司成立以后，公司的航线也逐渐多了起来，通航点也随之增加。" 原来只有北京、上海、广州三条航线。" 程凤萍介绍，然后慢慢增加到国内 8 条航线，现如今已开通长沙至北京、上海、广州、乌鲁木齐、哈尔滨等全国大城市以及长沙至法兰克福、首尔、大阪、普吉、曼谷、清迈、台北、吉隆坡等 36 条国内、国际和地区正班航线，通航城市 35 个。在长沙能见到的机型也慢慢地多了起来，比如波音 737、738，空客 319、320、321、330 等等。

　　据 2017 年 8 月综合信息显示，长沙黄花国际机场拥有基地航空公司四家，分别是中国南方航空、海南航空、厦门航空、奥凯航空，已开通通往国内、国际(地区)73 个城市共 100 余条定期航线。

　　湖南省机场管理集团相关负责人介绍，2017 年，长沙黄花国际机场旅客吞吐量达 2376 万人次，其中国际及地区旅客吞吐量完成 223 万人次，同比增长 12%。伦敦航线开通后，长沙黄花国际机场国际及地区通航城市增至 40 个，通达 " 一带一路 " 沿线 12 个国家的 26 个城市。每周远程国际航线出港航班增加至 13 班次，构建起通达欧、美、澳、非四大洲，覆盖东亚、东南亚、南亚、港澳台等地的国际及地区航线网络。记者黎棠

　　故事

　　为当上空姐灌了一肚子自来水

　　" 当年第一批挑选的 15 个人，10 个人去了广州，5 个人留在了长沙，现在还留在原来岗位上的，加上我也只有两位。" 今年已经 52 岁的程凤萍身材匀称、皮肤光滑、光彩照人、神采飞扬。33 年前的那场 " 空姐梦 "，她一直做到今天。

　　程凤萍是地道的长沙人。19 岁那年，电视上播出日剧《空中小姐》，她看过之后，对剧中空姐这份职业念念不忘，觉得穿上那套制服 " 很漂亮，很专业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滚动播出的乘务员招聘广告，胆大的她就跟单位请了假，第二天就去报名了。

　　" 当时的报名点就在现在的民航大酒店，我连户口本都没带就去了。" 程凤萍说，第一关就是目测长相、身高、外形等，另外就是称体重。当时程凤萍身高 163 厘米，只有 82 斤，负责报名的人说，" 你这么轻，大风都可以把你吹跑了。" 一心只想报名成功的她跑到自来水龙头那里，猛喝了几大口水，喝到喝不下为止，重新回去称体重，负责报名的人看她一下重了好几斤，就问她 " 是不是喝自来水了 "，她诚实回答 " 是的 "。或许是冲着她这份执着，第一关目测她就通过了。

　　接下来是体检、文化考试和政审等等。" 体检要检查内科、外科、五官科和妇科。" 程凤萍说，最难的就是平衡能力测试，这一关刷下去很多人。" 坐在一个转椅上，让你弯腰抱头，转很多圈之后让你下来辨别方向。" 程凤萍说，当时很多人从转椅上下来都东倒西歪，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观察了很久之后，想了个办法，" 当我身体向左倒的时候，我就尽量让自己向右倒，这样人就能够站直了 "。

　　全部考完后，就等结果。" 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公布结果是用贴红榜的方式。" 在等待的一个星期里，程凤萍天天去民航大酒店看红榜，最终，1600 个报名者只录取了 15 个人，算是百里挑一了。

　　时间线

　　1989 年

　　8 月 29 日，长沙黄花机场正式开通使用，波音 757 型飞机在机场起降，首航成功。

　　2009 年

　　长沙黄花机场年旅客吞吐量突破 1000 万人次。

　　2014 年

　　6 月 24 日，广州经长沙至德国法兰克福定期航线首航，成为湖南省首条洲际直航航线。

　　2016 年

　　1 月 21 日，长沙直飞美国洛杉矶的航线首航。

　　2016 年

　　12 月 8 日，机场年旅客吞吐量突破 2000 万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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