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中日开航背后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回顾历史，伴随中国70年来发展，民航成为国家建设、外交发展的急先锋，1974年，是中国民航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相继开通了莫斯科、东京、巴黎等国际航线，拉开了与西方世界互动的序幕。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

　　上世纪50年代中日两国关系紧张，在民间有不少中日友好人士积极奔走，力图通过“以民促官”的方式，打开当时僵化的两国局面。民间的想法得到了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支持，在各方的撮合努力下，最终，双方签订了“中日贸易备忘录”。

　　自1971年美国国务卿基辛格秘密访华开始，日本政府就频繁地向中国发出邦交正常化的信号。1974年的中日开航，算得上是首次开辟西方航线，当然，日本的地理位置在东方。

　　中日开航最根本的原因是，中国在国际上地位的不断提高，不断获得国际社会承认，最终重返联合国，同时也是中日两国相关人士的不断努力的结果，这里面民间的推动作用不容小觑，其中“芭蕾”外交、“乒乓”外交功不可没。

　　在中日没有开通空中航线之前，中日间的民间交流大多要取道香港中转，或者海运。

　　一场芭蕾舞推动的外交

　　《白毛女》在日本演出剧照

　　1972年7月，上海舞剧团应日中友好协会邀请，到日本进行访问演出，在日本访问演出芭蕾舞剧《白毛女》达37天，日本方面做了异乎寻常的高规格招待，接触了日本的政界，并为一个月后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华和中日建交做了大量工作。

　　由于中日两国尚未建立外交关系，去程的路线是从上海坐火车南下广州，经香港乘航班飞往东京;返程时，日方提出愿意派两架飞机送舞剧团返回中国。同时日本航空和全日空的董事长也有意来华访问洽谈航空业务。

　　日航包机DC-8客机

　　据当时上海舞剧团团长孙平化介绍，当我们完成演出任务后，回国的过程也颇具戏剧性。日中邦交议员联盟会长提议，让我们坐日航包机返沪。因战后27年没飞过这条航线，日本航空公司和全日本航空公司为了安全，还提前进行了试航。

　　孙平化认为，两国尚未建交，这样做过于招摇，而且我们原计划经香港回国的飞机票、火车票都已办好了。于是，孙平化向周总理请示。

　　周总理当机立断作了批示：“不对，坐日方包机回国很有必要，这是政治。”同时总理还特别指示上海市政府，接受日方好意，包日航飞机由东京直飞上海，如需两架，日航、全日空各包一架，上海国际机场临时对日本航班开放，对舞剧团回沪要举行盛大欢迎仪式，对日方机组人员的接待规格不能低于1972年初尼克松访华时的美国机组。

　　民航局制定了包机入境的航线，按尼克松访华航线，包机由佘山入境，经横沙至虹桥机场，杭州笕桥为备降机场。

　　全日空包机波音727客机

　　1972年8月11日，日本外相大平正芳通过上海舞剧团和中国驻日贸易联络处，正式转告：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要为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访问中国。次日，中国外交部长姬鹏飞受权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欢迎并邀请田中角荣首相访问中国。

　　1972年8月12日，日航和全日空包机航班试航上海，当日返回东京。

　　8月16日，中国上海舞剧团离开日本时，日方也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政府和航空公司破例在停机坪内举行欢送仪式。欢送人群手持中国国旗和写着“再见”的扇子欢呼送行。机场上还挂着“祝你一路平安”、“热烈欢送”、“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红太阳”等横幅。

　　日航DC-8客机和全日空波音727客机的驾驶窗外，插着随风飘扬的日本国旗和中国国旗，登机旋梯上还铺着鲜红的地毯，一切按照国宾的礼遇。

　　包机在上海虹桥机场平稳落地后，打开机舱门，让日方人员大为吃惊的是，上海的停机坪上也是人山人海，横幅上写着“中日两国人民友谊万岁”，由工人、农民、中小学生3000多人组成的欢迎队伍，排了500米长，敲锣打鼓，欢迎我团凯旋。

　　这次飞行是建国以来，日本飞机第一次飞往中国，通过送舞剧团回国的包机飞行，为日本首相访华沟通渠道。这次“芭蕾外交”，直接推动了中日邦交的正常化，在中日关系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页。

　　发表《中日联合声明》

　　周恩来总理在机场欢迎日本首相田中角荣首访华

　　1972年9月25日，日本首相乘坐日航DC-8专机访华，航线是经上海飞往北京，日本专机当天下午经停上海返回日本。日本首相在中国访问由中国民航派出伊尔-18和伊尔-62飞机各2架担任运输任务。9月29日，日本首相访问结束前，《中日联合声明》发表，宣布实现邦交正常化。

　　民航先后保障了3架DC-8和1架波音727的先遣人员、媒体记者、通讯器材运输任务，建立了两国民航无线电联络，气象情报共享。

　　1973年1月11日，日本驻中国大使馆开馆。2月1日，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开馆。3月27日，中国首任驻日大使乘中国民航专机到达东京。随后，中国和日本签订《航空运输协定》。

　　熊猫到访 整个日本为之疯狂

　　1972年10月28日上午10时，一架日本航空DC-8F型大型喷气式飞机，从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秘密起飞。

　　之所以说是秘密，因为这架飞机上没有旅客，只有一堆根据日本检疫法禁止出境的东西：竹子、苹果、柿子。

　　当天晚上，这架飞机就飞回了东京，带着一对来自中国的大熊猫，“兰兰”和“康康”。

　　由于两国在这一年恢复了邦交，周恩来决定送给日本一对熊猫。它们舍不得离开家乡，很焦虑，在飞机上就把日本的柿子都吃光了。

　　开展当天，整个日本为之疯狂，上野动物园门口的游客队伍长达2公里。日本各地不少旅行社打出“到东京看熊猫”的口号组织旅游团，大发横财。

　　可怜那些千里迢迢赶来的日本人，怀里抱着熊猫玩具，手里举着画有熊猫的横幅、牌子，好不容易排到熊猫的笼子边上想好好看两眼，却被工作人员不停地推着走，还不时猛喊：请不要在笼前停留!后面还有很多游客在等待!

　　日本媒体算出，当天平均一名游客要排队2个小时，只能看30秒钟。这比例，还不如现在的迪士尼。

　　总理指示：民航要飞出去

　　1973年8月2日，民航局秉持着周恩来总理针对民航开辟国际航线问题指示：“只有飞出去才能打开局面，建交的国家越来越多了，国家交往日益频繁，现代化的世界，不能锁国自守，要把‘飞出去’作为政治任务来切实规划，进行认真准备。”

　　中国民航波音707

　　以“积极准备开辟航线，合理调整现有航线，团结第三世界，争取第二世界，反对两个霸权”作为开辟国际航线的思想指导，增加运力，购置远程飞机，达到初步开辟远程航线的技术、物质条件。

　　1974年3月30日，民航北京管理局派出波音707客机，执行中国乒乓球队赴日本东京包机，参加第二届亚洲乒乓球锦标赛，那一届的冠军是中国队。

　　中国乒乓球队参加第二届亚洲乒乓球锦标赛

　　包机到达东京后，继续执行试航美国安克雷奇、纽约的任务，为邓小平同志代表中国出席联合国第六届特别会议进行航路试飞准备。

　　中日开航 飞往东京

　　首航代表团团长王震走下飞机

　　1974年9月29日，中日两国正式通航，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为团长的中国民航首航代表团，乘坐中国民航的波音707客机降落在日本羽田机场，第一次将北京、上海、大阪、东京连成一线，同一天，日本航空公司使用DC-8客机首飞东京-上海-北京航线。

　　首航由两国的航空公司对飞，中国民航的波音707和日航的DC-8，几乎同时到达对方的首都。首航机长为民航北京管理局第一飞行大队机长曲延绍。

　　据参加首航人员回忆，中国的飞机到达东京羽田机场后，没想到机坪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许多能够接近飞机的地面工作人员围着飞机来回拍照，尤其对周总理题写的“中国民航”和垂尾上的国旗标志特别感兴趣。

　　东京的机务人员也对中国民航十分友好，一些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本子请首航团签字留念，首航团员用中文写下来“中日友好!”他们看懂后纷纷竖起大拇指，个个喜形于色。

　　中日首航航线图

　　日本民众对中国表现出的关注和热情，在当时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当时正处于“两大阵营”的冷战时期，“红色中国”究竟是什么样子，西方世界并不了解。

　　因此，中日通航不但是两国人民的需要，更是有着加强我国对外扩大影响、对外经济往来与文化交流的特别意义。

　　1974年中日首航的航班号CA925/6一直沿用到今天，但航线早已改为北京直飞东京。1977年中国民航开辟了北京-上海-大阪的CA921/2航线，这条航线现在成为国航上海分公司赚钱航线。如今，中日之间早已实现了航线村村通，但45年前的开航历史仍值得述说一番。

　　后记：

　　为了扩大中日之间的交流，尤其是年轻人的交流，1984年国庆节前夕，中国政府邀请3000日本青年访问中国，这是中国第一次大范围的向外界公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邀请外国人参观。

　　访问团来自日本的47个都、道、县、府，以及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种政党、学会、青年团队和友好人士，每个访问团都被安排，访问工厂、村庄、学校，还结合当地特色安排了：友好植树、文艺演出、体育友谊赛、中日演讲比赛、集邮爱好者交流、围棋友谊赛等。（来源：翼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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